这是我舅舅和我说过的很多故事的其中一个。
我舅舅是个放荡不羁的男人,整天就是喝酒喝得醉醺醺,胡言乱语。阿公常常说:孽子阿,生了你是要来败我们家的嘛!
所以你们现在应该能对我所要说的故事有一点心理准备了,这是一个荒诞而且充满矛盾的故事,因为这些都是我从酒醉的舅舅的口中听来的。
在某个偏僻的山区,有一个小小的村子,那里风景极为美丽,旭日东升的第一道阳光就是照耀在这个村子里。
村民以农业为生,这里的土地极为肥沃,种什么长什么,如果在平地种的地瓜长的像一个拳头大,在山上种的就像一个碗公大,在平地种的稻米顶多一年收成三次,在山上种的
稻一年可以收成五次。
那是个天堂,被上天眷顾的土地,清晨,村子笼罩在浓厚的雾气中,天色由黑转蓝,从浓重的深蓝变成淡淡的浅蓝,家家户户的烟囱开始升起炊烟,清粥的米饭香味飘散在街道上,这里没有人挨饿,路上野狗各个肥到看不见肋骨,猫咪只顾轻松的和人类撒娇讨东西吃,懒得自己动手去捉老鼠。
这是个安居乐业的社会,没有犯罪,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大家自己自足,是一个充满祥和之气的安乐小村子。
村子的村长是一位40岁身体健康的男子,柯清文,他饱读诗书并懂医药学,柯清文将村子管理的很好,村民也都很尊敬他,谁家的小孩发烧了,受伤了,都会将小孩带来给柯清文看。柯清文也会很有耐心的帮每位孩子医治。每次看到原本病恹恹的孩子在治疗后恢复的活蹦乱跳,他就感到很欣慰。
柯清文特别喜欢小孩子,当然,这个原因可能与他没有子嗣有关。柯清文和老婆结婚十几年了,却连一个孩子都没有。
一开始,柯清文还会抓些药草给自己和老婆吃来调养身理,但几年过去了,老婆的肚子还是依然平坦如往昔,一点都没有怀孕的迹像。
柯清文并没有对老婆表现出厌恶的样子,虽然他非常想要孩子。但这是无可奈何的事。老婆劝他不如再讨个姨太太,柯清文断然的拒绝,他说:我是这个村子的村长,怎么能不
顾其他人的观感在去找别的女人呢?
只是,每次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柯清文在家门口坐着,他看着满天的星斗,田野的微风吹过,闻到庄稼熟成的香气。喝了一口酒,他总是长吁短叹,要是有个孩子多好呀。
上帝不可能让每个人过著幸福美好的人生。祂让人们体验生活的困顿和折磨让人类懂得谦虚,并祭祀神明以祈求生活的平稳。
终于43岁那年,柯清文在大年初一带老婆去庙里拜拜,照例,柯清文和神明许了愿并抽签,和往年不同的是这次他抽到的是大凶,柯清文有点忐忑不安。拿着签文找到女庙住解
签。
女庙住坐在桧木椅子上拿着签文看了看,喝了一口热茶,又看看柯清文,叹了口气开始讲:你将会得到你期望以久的孩子,但不好养,要让他远离村子的禁忌森林。至于你,命中注定孤独终身,而且,毁灭和重生的力量将同时伴随在你左右。
柯清文想要再问下去,但女庙祝只是摇摇头,她说:神明要我传达给你的话就只有这些了。果不其然,过了几个月柯清文的老婆怀孕,他有点难以置信,终于可以有自己的孩子了。在兴奋之余却不由得想起了女庙住为他解的签文。他找来村民,将通往禁忌森林的所有路口都封起来,下令,无论何时何人都不能擅自闯入森林里。
禁忌森林位于村子东方的最外围,就算在正中午太阳最炙热的时候,那座枝叶茂盛密不透风的阴暗森林还是透露出些微的凉意,而森林里还生长一种很奇怪的植物,会吃肉的树,没有人清楚这种树正确的名子,但从祖先传下来的教训告诉他们绝对不要接近这座森林以免遇到这些会吃肉的树,据说,这些会吃肉的树有着长长的地上茎,而地上茎上面又有各种奇形怪状的树瘤,当单身男子独自走在森林里时会遇到蹲在地上的年轻女子,当单身男子好心的靠近想要帮助她时才会发现这是树瘤变化而成,但已经来不及了,男子已被会吃肉的树的茎缠绕起来窒息而死,成为树的养分。
所以祖先告诫后代,绝不可进入禁忌的森林打猎,那是属于会吃肉的树的地方,不论那边有多肥美的野兔,湖中有多鲜美的鱼,都不要进去森林里,那都不属于我们,那些是献给崇高无上的会吃肉的树的。
会吃肉的树是这个村子的守护神,在人类出现的千万年前,树就存在了,是树的仁慈与悲悯才让人类在原本是属于树的地方生存下来,所以,村民绝对不可以伤害这些树,这是祖先留下来的最重要的教诲。
终于柯清文的老婆快要临盆了,他将一切准备好,用木柴烧热水,铺上温暖又柔软的床,将屋子里的窗户都关起来,不让一丝一毫的风渗透进来。
在夜晚安静的柯清文家中传出了孩子响亮的哭声,这声音如同铃铛般好听,但喜悦没有维持太久,在一个新生命来到这个世上的时候,一个疲惫的母亲回归了大地。
这是高龄产妇常见的问题,产后出血不止,俗称血崩。柯清文用尽一切方法都止不住血,他感到无比的慌张,想找人来帮忙但不知道可以找谁,他第一次看见这么大量的出血,仿佛这个屋子都要给血水所淹没了。
他怀抱身体颤抖不止的老婆,想哭,但不敢哭。老婆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她的生命以随血液慢慢流干。然后,老婆苍白的嘴唇打开说话了:我想看孩子。
柯清文连忙把刚出生的婴孩抱到老婆面前,柯清文脸上表情似笑非笑,似哭非哭,丑陋的可以。
然后柯清文的老婆走了,不确定她到底有没有看到自己的孩子,她死后还张着眼睛,嘴角微笑着。
柯清文抱着婴孩剧烈的痛哭着。
是个女婴,柯清文将她取名为怀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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