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没有疯。这个想法严重地冒犯了我的自尊。不能因为有些怪事发生,就代表我精神有问题。
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们认为有一堆绰号很怪异。难道大家都没绰号吗?我爸爸大概用了快十种不同的暱称轮流叫我。我想在我上一篇我用了提米这个称呼而不是山姆。这么做不代表我认为我是另一个人,或有其他的人格。我就是有很多个名字。我爸爸总是说,如果你有那么多名字,有天你就能决定你到底是谁。
至于我爸。嗯...我还没有答案。他死于一场爆炸。本地一家杂货店因为保险丝松脱或什么之类的,它将整个商店和邻近的停车场都烧成一个大火球。五十三人死亡,近百人受伤。我爸爸当时就在爆炸的中心。当他们清理那个区域时,完全找不到他曾经存在的任何痕迹。再提起这件事令人感到痛苦,但似乎每个人都对我爸的死因臆测纷纷。
政府为了那场大爆炸的死者办了一场集体葬礼。市长也出席,很多人都哭了。因为我爸根本没遗骸可以埋,所以我只为他立了个墓碑。那是我一生中最糟糕的日子之一。
其实,那天可以媲美我发现我爸不是警察的那一刻。我已经打电话给洛杉矶附近的每个分局。没人听过他,也都没有他的任何记录。我不得不接受,我的爸爸,在世上我唯二爱的两个人中的一个,骗了我。但为什么?他的确有与罪犯互动。录音带证明了这一点。我现在的理论是,他可能是类似美国联邦调查局的某个小组。我不知道。我完全没有头绪。
但我又记录了另一卷录音带。出于某种原因,我觉得如果我把这些录音带听完,如果我把它们都写下来,也许我就能明白是怎么回事。这卷特别的录音带很明显令人不安,但我无法从中得到任何跟我爸爸有关的信息。也许你可以找到某些线索也说不定。
我大概不需要提醒你,但我爸的名字是丹尼。我在想。该死的,也许他连名字都是骗我的。
丹尼:你的班上有几个孩子?
黛西:每年数目都不同,但在过去这一年有三十个。这是我人数比较多的班级之一。
丹尼:你教的是一年级?
黛西:不是,是幼稚园。那是最棒的年纪,如果你问我意见的话。
丹尼:为什么?
黛西:他们还够小,会对这个世界感到好奇惊叹,但他们有自己的语言来描述它。另外学习新事物在他们这个年龄是很容易的。他们就像小小海绵一样。
丹尼:过去一年这个班有什么异状吗?
黛西:起先没有。男女生很自然分成两派。有几个容易惹麻烦,但对我来说不是什么大问题。我发现两个男生在衣柜里练习亲吻对方。(笑)这无关情爱。我没有告诉他们的父母或任何人。这年纪的孩子会尝试任何事。
丹尼:但是有一个特别的孩子,是不是?
黛西:不...
丹尼:(停顿)黛西,我是来这里帮助你的。我相信你。
黛西:我几乎不相信我自己。
丹尼:我知道。我可以在你脸上看得出来。
黛西:我只有二十九岁。我还有大好前程等着我。(微弱的啜泣)我真的很喜欢孩子。我用了我全部生命关心他们。我没有兄弟姐妹,所以我想我一直渴望那种连结关系。这就是为何我会来教书。我喜欢引导年轻的心灵。还有他们看你的方式...就像你是世界上的唯一。孩子们懂得无条件地去爱人。
丹尼:你知道如何去爱吗,黛西?
黛西:当然!我爱我班上的每一个孩子。
丹尼:除了...
黛西:除了...德瑞克。
丹尼:告诉我德瑞克的事。
黛西:学期中大部分时间他表现得很正常。他比其他孩子个头小一点,但从来没有人取笑他。他有棕色的头发,一些些雀斑。他就是一般的普通孩子。刚开始唯一让我想不通的是他行为上从不逸出常轨。
当孩子们开始上幼稚园时,前几天和前几个星期对孩子而言会比较难熬。对大部分的孩子来说,这是他们第一次离开家里。而且即使大部分我们一周只上半天,但仍感觉时间很长。所以,每个孩子至少会哭一次或发脾气。这是正常的。我第一年教书时,有个女孩几乎咬掉我的耳朵!但德瑞克...
他从来不哭。他似乎并不介意他的父亲把他丢下。他开心又兴奋,总是完成我交代他的事。当我告诉全班同学要保持安静,他就安静。当我让孩子做活动,他完美地遵守着规则。孩子一开始通常不懂如何守规矩,因为大多数的家庭不会对他们有强烈的规范。我的部分工作就是教孩子如何以举手表达上厕所的意愿。但德瑞克似乎早就知道这些规矩了。
我并没有很在意这件事。我认为他只是有比较严格的父母。更何况,我没有理由抱怨一个规矩良好的孩子。
(大口深呼吸的声音),但接下来事情开始发生变化。其他的孩子已经安定下来,而且习惯了他们的生活规律。德瑞克却开始做些奇怪的事。一切从他在自己身上画画开始。一般而言这很常见,但他画的是戳刺伤口的特殊图案。他会画一条又黑又粗的线,然后有鲜血从中汩汩而出。我问他为什么他这样画,他告诉我,他不知道。
然后,他开始在其他孩子身上画这些图案。永远都是不变的粗黑线条和鲜血。不用说,其他孩子的父母开始打电话给我表示关切。我试图安排与德瑞克的父母见面,但他们从来不接我的电话。最后,我只好禁止德瑞克使用画笔。他...他似乎并不在意。他没有反抗也没有哭闹。他只是点点头接受了。
就是此时情势变得更加恶化。他开始从游乐器材上跳下来。很多孩子都会这样做,但德瑞克是故意想伤害自己。他总是弄得遍体鳞伤。最后我们只好在下课时要求他留在室内。但这无助于改善状况。他开始把东西塞进他的擦伤和割伤里。任何东西他都拿-积木、图画纸、毛根。他只是将东西堵在他的伤口上,并且继续将东西推进伤口,直到他将自己伤得更重。我告诉校长这件事,她试图打电话给他的父母,但他们从来没有接过电话。
上周,我们决定打电话给社会服务。因为情况已经远超过我们能掌控的了。但是我们还是做得太晚了。(哭声)
丹尼:没关系。请继续。
黛西:当时是午餐时间。孩子们都在自助餐厅里。幼稚园的孩子都很早吃,所以那里只有我和我的孩子们,我当时正抓个东西要吃。整场时间都盯着他们是不可能的。但德瑞克..他正站在桌子上。我看到他这样,就叫他下来。这时候,他看着我的眼睛。他的注视是..这不是一个孩子在看着我。那目光是充满阴险恶意的。然后他笑了。在他手中的是他巧克力牛奶盒的吸管。(她开始崩溃,哭得撕心裂肺)
丹尼:你得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这非常重要。
黛西:可是Ag-
(注:原文只有Ag-,可能是要称呼对方是探员,也可能是要称呼某个名字,所以就不翻出来,让大家自己决定了。)
丹尼:请不要提到名字或称号。我们正在录音。
黛西:哦。哦,是的。好。(深呼吸),他依然微笑地看着我,接着他举起手臂到空中,开始用他手中的吸管戳刺他面前的空间。他前方什么都没有,但他就是不停地刺。我丢掉我手上的东西,向他冲过去,但我滑倒了...哦,上帝,我滑倒在血泊中。
我意识到其他孩子,他们做了同样的事情。他们也在戳刺著。但他们刺得不是空气。他们拿着塑胶餐具刺向对方。他们刺著特定的地方-眼睛、颈部和胸部。这些塑料餐具虽然小,但他们都看准要害刺下去...所以造成很大的伤害。到处都是血。
我发誓,我试图要帮忙。我大声尖叫,但似乎没有人听到我的声音。我试着拿走孩子们的武器,但如果我拿走了刀,他们就开始用手指挖自己的伤口。一时间我根本无法控制三十个孩子。而德瑞克此时正站在桌子上,他的手臂来回摆动,就像他正刺著空气。最后,我冲向他,把他从桌上抓下来,我们跌到了地板上,他就压在我上面。
丹尼:他有没有伤害你?
黛西:没有。但他的脸从微笑变成面无表情。他闭上了眼睛。他的身体瘫软在我身上。我发现他死了。我环顾自助餐厅。他们也都死了。(用力换气的声音)三十个死掉的孩子,我动弹不得。我动不了!为什么没人听到我的尖叫?那些血到哪儿去了?有这么多的血...不见了...
丹尼: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黛西:拜托,告诉他们不是我做的。我绝不会...血怎么会消失?
根据网络,黛西‧阿尔瓦雷兹毒死了她的整个幼稚园班级。她在他们的巧克力牛奶中下毒。警方发现她时,她藏在孩子们的尸体之下。当时她边哭边颤抖。但是警方找不到她犯罪的理由,也没有她情绪不稳的迹象。
有二十九个孩子死了。而她班上并没有人叫做德瑞克。
这些案例...它们并不是正常的犯罪行为。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我的朋友布莉,说我应该把这些抛到脑后并停止调查。我想她是怕我会遇到我不想知道的事情。
但我需要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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