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朋友就叫他孝雄吧,他有个怪癖,每当电视上报导伤害案件时,总会盯着萤幕确认嫌犯的名字。
和我去喝酒时也是,酒席间他好像很在意酒馆电视上播的新闻,我就揶揄他:“干嘛?你有朋友可能会被逮捕吗?”
“信不信由你。”
说完这句话,他开始谈起小学六年级时的体验。文章很长,开场白也很长。故事说不定并不恐怖。请大家见谅。
孝雄还是个乡下小学生时,坊间CD正在慢慢取代录音带。
但家境不丰裕也不赶流行的小六生孝雄,只要有父亲给他的那台旧型录音带随身听就心满意足了。
他常常把随身听塞在从右肩经过背后连到左腰、小提袋般的背包里跑去外面玩。
当时正好买了脚踏车,他很喜欢边听音乐边骑。
我知道这样很危险,后来也发生很严重的事,但在这里姑且略过。
某天孝雄的同学洋介告诉孝雄他也买了脚踏车。
“孝雄,你也有脚踏车吧?我们要不要骑去远一点的地方?”
孝雄大表赞同,于是星期天白天就揹起那个背包,两个人骑着脚踏车上路。
“洋介,我们要去哪里?”
“去没去过的地方好了!”
两人选了一条平常几乎不走的乡间小路,专心踩着踏板。
不知道骑了多久,接近黄昏时,两人总算到达山口,进入山路上。
他们正好是喜欢探险的年纪。
两人把脚踏车停在兽道旁,踏上不算是路的路。
原本计画两人在这里做一个像在附近森林里的秘密基地,但没有那个时间,没多久太阳就
完全落下,山里被黑暗包围。
“糟了。”孝雄正在嘟哝时,水滴打上了额头。
是雨。
虽然没有雷阵雨那么大,但也不算小雨。
两人在不跌倒的情况下快步寻找回去的路。
晚上的兽道和森林没两样,两人身上带着一起读的科学杂志附录的笔型手电筒,点亮手电
筒往前走。
停脚踏车的地方也没办法把握,两人姑且先找下坡下山。
但下了坡又上坡、上了坡又下坡,连方向感都麻痺了。
孝雄的呼吸里混著哽咽。
“洋介……这里是哪里……”
“我也不知道,迷路了吧。”
洋介也是气喘吁吁。
走着走着,看到路上拉着一条破破烂烂的粉红色警示带。
两人看到人造物稍微松了口气,但可能是很久前拉的,正当他们试着眺望警示带的另一边
时,警示带竟然断落在地。
两人更加难过起来,急急往前走。
雨水毫不留情地增加两人的疲惫。
“好痛!”
洋介突然在树木间大叫。
一看,这回是树木间牵着细绳,洋介好像是脸撞上了绳子。
绳子没有断掉,在黑暗中一路延伸到两人极目之外。
孝雄起了不好的预感。
刚才的警示带也好,都让人联想起禁止进入的有刺铁丝网。
置身本来就一片漆黑的山中,不安感在心中扩大。
但洋介的大喊打断了孝雄的思绪。
“孝雄,你看那个!”
在洋介手指的前方,孝雄隐约可见宛如切开山腹的几间民宅。
两人二话不说,奔向民宅。
但他们很快就发现,那些房子没一间有人。
看来是久远之前遗弃的集落。
“好可怕……”
孝雄一边喃喃念著,一边打开其中一户的拉门。
开了。
“开了耶,洋介,我们可以进去。”
往里一看,看得出无论泥土地或废弃的榻榻米,都相当有历史了。
尘埃满天,两人咳了起来。
这里至少可以躲雨,两人走上榻榻米,脱下衬衫往泥土地上扭干。
水滴啪答啪答落下,掀起些许尘埃。
用笔型手电筒照亮房子内部。
这是栋两层楼的古老木造建筑,似乎相当宽敞。
窗外可看见房子外附的梯子。
似乎是造来直接从外头进出二楼。
总之,两人逃过在山里迷路这迫在眉梢的危机,放下一块大石头。
这种情况下,这个年纪的少年可想而知会做什么事。
“孝雄,来探险吧!”
两人分头四处查看。
有好几个相当宽敞的房间,从看似大人的寝室到小孩的房间都有。
但房子里的家俱用品却极少,仿佛搬完家般的空虚。
大门连锁都没有上,应该是把值钱的物品全带往别处了吧。
浴室任凭朽坏,没水的厕所竟然是掏粪式,这栋老房子可说是古意盎然。
“什么嘛,没水。”
听到洋介这么说,孝雄看了看,厨房水龙头的把手被取下,没办法放水。
算了,反正水也被停了吧。
咚……咚……厕所传来雨滴落下的声音。
电灯不亮,在视觉上只能依靠习惯黑暗的眼睛和笔型手电筒。
走在走廊上时,孝雄脚尖踢到某个东西,捡起来一看,是比菸盒再小一号的深绿色纸盒。
表面写着像是品名的字样,还有商标般的圆形图案。
‘□神□药’。
神和药都是笔划多的旧体字,□的部分墨水剥落了无法辨识。
捡起来就发现盒子很轻,但还是打开看看。
果然,里面空空如也。
神字表示是神经还是什么的药吧。
比起内用药,装的更像是膏药之类软管。
孝雄觉得不怎么有趣,随手把盒子一扔,视线回到走廊,看到一卷录音带掉在地上。
这么旧的录音带里录了什么歌呢?孝雄的兴趣被挑起了。
标签上虽然有手写的字,但不只脏污,字迹还比孝雄难看几百倍,看都看不懂。
咚……咚……雨滴声又响起了。
孝雄从溼透的背包里取出随身听,在衬衫上把水擦干,放入录音带,按下播放键。
空白的沙沙声响起,孝雄等著曲子前奏开始。
但他听到的不是歌曲,是人声。
深信录音带里就该放音乐的孝雄吓了一跳。
录音带里录的好像是小女孩与母亲的对话。
“……呐,马麻,做……么呢……这些……们……”
“……”
女孩的声音断断续续,但还是听得到,母亲好像回应了,却嘶哑得几乎听不清楚。
女孩说的话大致如下。
“……呐,我们该怎么办……”
“……”
“……不要啦……人家又不是有耳没嘴的小孩……”
“……”
“……反正梯子拿掉了……”
“…………………………”
梯子?
原本以为她是说刚才从窗户看到外头的梯子,但孝雄在眼前走廊上看到横躺的室内梯,
是在说这个吗?
正上方天花板开着一个正方形的洞。
洞不大,但把梯子架在洞上,应该可以一个人一个人钻过去。
找不到其他像是阶梯的东西,所以那可能是上下楼用的设计。
咚……咚……
又听到同样的声音。
孝雄这才第一次发现,声音不是从屋簷,而是从现在自己的正上方传来。
那个不是雨声。
孝雄反射性地寻找洋介。
洋介在孝雄看得到的起居室里,拼命翻找坏掉的餐具柜。
当然,人在一楼。
咚……咚……
也就是说,如果那不是自然音的话,难道有人在上面?
孝雄戴着耳机走进起居室。
“欸,洋介,有人在楼上耶。”
“蛤?……真的吗?”
洋介起劲地看着梯子和天花板的洞,露出看到有趣玩具的表情。
“我要上去。”说完洋介拿起梯子架上天花板的洞。
“不要啦,如果是小偷的话很危险耶。”
“哪有小偷会来这种地方啊?孝雄也来。”
说完洋介快手快脚地爬上二楼。
“我可不去哦。”
孝雄则是毛骨悚然的感觉战胜了好奇心。
因为没事可做,孝雄再度倾听录音带的内容。
“……怎么办……”
“……”
因为母女间不成对话,所以还是不知道内容在讲什么。
“……这个人,不ㄑ……吗……呐……”
“……”
“……那么,那样比……好吧……”
“……”
……?
总觉得这母女的对话怪怪的。
但在孝雄发现哪里奇怪之前,窗外闪过一道闪电。
迟了半秒。
轰隆、轰隆……
重低音震动了老房子。
空气的振动传过发黑木材上每一个裂缝,迅速地窜过。
但雷声消失后,孝雄的身体却在发抖。
刚才是怎么回事?
雷声响起时……
他听到了一样的雷声……从耳机里传出来。
他也想到刚才哪里怪怪的。
“这个人”是谁?
听起来像是指着眼前的人说话。
是在说谁?
“这个人不去”?
去哪里?去二楼吗?
“这个人”……该不会是指……
毛骨悚然变成了恐惧。
“洋介。”孝雄把耳机拿下来,对着二楼呼喊:“洋介,我们出去啦,
我讨厌这栋房子。”
但没有回应。
是去到二楼深处了吧?
孝雄不得不爬梯子上去二楼。
这时他才注意到这把梯子的设计无法从二楼收纳,如果把梯子往上拉会卡在洞口,
不能拿进二楼。
孝雄在意外宽广的二楼东张西望,呼叫洋介的名字。
因为入口狭小又不方便,所以孝雄猜想这是置物间之类的地方,但完全不是。
不知为何二楼的建材比一楼新,可能是后来加盖的。
有简单的浴室、堪用的煮饭处、厕所(看得出排泄物会落在外头的便壶里)。
在二楼也能过某种程度生活的设计,对老房子而言很罕见。
起居室有三间。
其中一间是狭小的和室,连纸门都脱轨了,用笔型手电筒一照,立刻知道洋介不在这里。
打开另一间房间门的照亮,是个诡异的空间。
约有三坪大,在地板房间的中央摆着和这栋房子不相衬的铁架床。
地板到处沾染黑渍,床上的棉被也染上各种暗沉的色泽。
是发霉吗?
但孝雄不想靠近确认,光是待在这间房间里,就觉得空气比其他地方更加沉重……
这间房间连柜子也没有。洋介也不在这里。
最后的房间有个对外的大窗……不如说是玻璃门。
面对着玻璃门,有时会在低垂的云层中看到闪电。
这里看似小孩的房间,留着一些玩具和旧漫画,书桌上有教材。
虽然不见红色的书包,但由这些物品看来,住在这里的应该是女孩子。
是刚才声音录在带子里的小孩吗?
想起这一点,身体微微发颤。
能见度还是很差,房间里东西又多,没办法看清每个角落。
“洋介,你在哪里啦,躲起来了吗?”
没有回应。
取而代之的是不知是老鼠、家鸣或树木摇晃之类模糊的卡沙卡沙声回应他,
更反衬出屋子里的寂静。
一楼还堪用的家俱几乎都被带走了,但二楼却还留着生活用品。
墙上装饰著似乎是住在这房间女孩画的画。
画纸上画著女孩和朋友手牵手玩耍的模样。
不知为何两人穿着同样的衣服,但小孩子画的画就是这样吧。
说起来,刚才的煮饭处(要叫厨房也太简陋了)也有好几个锅碗瓢盆,楼上楼下就像是不
同人家……孝雄边想边走近玻璃门。
从角度上推测,一开始看到外附的梯子应该就装在这扇门下面。
虽然二楼有点大,但都这么叫喊了还不出来,难道洋介已经不在二楼了吗?
大概是靠这间房间安装的梯子从二楼出去了吧?
孝雄单方面这么认定。
打开玻璃门,有个阳台般的小突出处。
这里就是第二个大门了。
“喂,洋介,你下去了吗?”
但是。
“为什么……?”
孝雄不禁脱口而出。
突出处的下方,腐朽的梯子中间折断扭曲,靠在老房子的墙壁上。
刚才在下面看不出来,这梯子已经不能用了。
被深信不疑的事太过直接地背叛,孝雄的信心动摇了。
那洋介在哪里?
孝雄更加胆怯,好像被一个人留在孤岛上。
“为什么啦……”
双脚僵硬,冷汗如浆。
在雷声与雷声间的寂静中,声音从耳机流泄出来。
已经不想听了,关掉吧。
孝雄从背包里拿出随身听,打算拿掉带子。
当他按下退带键时发现,明明还没按停,带子却不转了,连电源灯也熄了。
电池的电量应该还很充足。
仔细一看,水从喇叭的塑胶接缝中渗出来。
似乎是背包渗出的水损坏了机器。
……。
什么时候坏的?
孝雄用颤抖的手捏起耳机线,把耳机轻轻放在耳边。
“……马麻,友惠……所以,生气……”
带子停了。
孝雄不记得了,但恐怕发出尖叫声。
快逃。
不能待在这里。
一回头,在小孩房间角落的书架影子里有个人。
虽然背对着孝雄蹲著,但是洋介没错。
他成了一团阴影所以孝雄没注意到,好像也没拿笔型手电筒。
“洋介,你为什么不回答我?出来啦!”
“好痒……好痒……”
洋介边说边扭来扭去。
“快点站起来!”孝雄急了,边说边抓住洋介的肩膀让他面对自己。
洋介在抓自己的脸。
脸上的皮肤破了,伤口渗血,但洋介仍然继续抓脸。
“干嘛啦,快住手!”
“因为很痒啊……好痒……”
咚……咚……
这时孝雄感到后面有人的气息,回头一看,跟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女孩站在房间中央,
穿着破破烂烂、与其说朴素不如说粗陋的衣服。
“哇啊啊啊啊!”
这次孝雄很肯定自己尖叫了。
女孩低着头看不见表情,仍然太过诡异。
耳机还在流泄着声音。
孝雄颤抖著嗓音问:“是妳吗……带子里说话的是妳吗?”
女孩没有回答。
孝雄把耳机放在耳边。
“她不……人家哦,这……孩……友惠……”
声音比刚才更远。
“……生气……所……不行……二楼唷……”
“啊啊啊!”
别的声音突然闯了进来。
眼前的女孩同时抬起头。
她的脸上裂著一个又一个鲜红的抓伤。
似乎结了痂又被抓掉,裂伤与红肿重重叠叠,所有的伤口都鲜血淋漓。
但她脸上确实带着愤怒的表情,与她四目相接时孝雄失去了理智。
“哇!哇啊!”
孝雄边尖叫边拖着洋介逃出去。
他们跑进的是铁架床的房间。
孝雄心想不行,正要回头的时候,双脚却僵住动不了。
床上坐着人。
“……对不起……”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孝雄哽咽著向人道歉。
跟刚才的少女不同,好像更加年长,似乎是女性。
而且眼前的人好像也在生气。
很暗看不见对方的眼神,但从脸孔的朝向知道对方和孝雄四目相接。
好恐怖。
孝雄感觉好像被鬼压住了。
咚……咚……咚……
从背后逼近的脚步声让孝雄回过神,再次拖着洋介往梯子前进。
虽然想知道女孩在哪一带,但完全不想回头。
不过,很近。
非常近。
咚、咚、咚。
“唔啊啊啊,唔啊啊啊啊……”
孝雄发出软弱的叫声,拼命拖着洋介的身体。
才想着女孩是不是已经到了伸手可及的位置时,总算到达梯子。
孝雄先把洋介推进洞里。
因为梯子是斜斜挂著,所以洋介就像滚下去似的,以比垂直稍微倾斜的角度掉到一楼走廊
,发出轰然巨响;孝雄不得不担心他是不是受了伤。
“呜呜,呜呜呜……”
孝雄边哭边匆忙进了洞里。
因为太慌乱,竟然头下脚上地往下爬。
仅管知道很危险,但没时间让脚先下去。
就在身体完全进入洞口前。
嘎哩!
脚踝处感到剧痛。
“噫!”
身体因为恐惧而一震,这阵冲击使得梯子脱离了洞缘。
孝雄就这样和梯子一同落下,撞在走廊上发出比洋介还响亮的声音。
撞上背部使得呼吸困难。
“咻、咻、咻……”
不跑不行。
追来了。
身体却动不了。
脚步声似乎没有追上来。
虽然不想看,但还是望向天花板的洞。
很幸运地,在拖着洋介时笔型手电筒仍然紧握在手中,用笔型手电筒一照,
昏暗入口的深处只有一片黑暗。
由于这房子的构造,只要把房子内外的梯子都卸下,就没人能下楼。
自己看到的人也是这么做的吧。
总之孝雄先确认自己有没有受伤,然后把拖着精疲力尽的洋介出房子。
脚碰到刚才随手一扔的药品空盒,孝雄把它踢到一边去。
出了房子,外面还在下雨。
孝雄找到离刚才那户人家最远的一栋房子,但不进去,而是让洋介躺在有屋簷的走廊上。
此时孝雄才感觉到强烈的疲劳和困意。
不行,现在睡着的话,那些恐怖的东西又来了怎么办?
但是孝雄控制不了眼皮垂落。
如果听到这个声音就逃。
“咚……咚……咚……”
听到这种脚步声就逃。
意识陷入一片迷雾。
“咚……咚……咚……”
听到这声音就不妙了。
“咚……咚……咚……”
不妙了……
咚……咚……
*
孝雄睁开眼睛时天已明亮起来,雨势也缓和了。
叫醒洋介,他打着呵欠,满脸蚯蚓般的肿痕。
“好痛,这是怎么了?”
“你自己抓的啦。”
上二楼之后的事洋介几乎不记得了。
“我自己抓的?怎么回事,好可怕。”
“该害怕的人是我吧!”
孝雄对洋介说明自己的遭遇。
现在说起来好像一场梦,口齿也变得清晰,顺势就聊起来了。
“亏你没丢下我。”
“因为我们是朋友嘛。”
四周亮了起来,两人的口气轻松多了。
“孝雄,我们下山吧。爸妈一定会气死啦。”
孝雄点着头站起来。
在阳光下,孝雄带着仿佛没发生过昨天那些事的心情迈步向前。
那栋房子在晨曦中也不过是肮脏的屋子,比想像中更小。
孝雄甚至心想或许那一切都是作梦。
“啊,孝雄,你那个也是自己抓的吗?”
洋介指著穿短裤的孝雄脚边。
孝雄的脚踝清楚印着三道鲜红的抓伤。
集落里响起孝雄的尖叫。
*
后来两人很幸运地顺利找到脚踏车,总算可以回家了。
到家后两人都被狠狠训了一顿。
之后孝雄在白天用自家的收音机播放一直放在随身听里的录音带,里面录的是小孩子的合
唱,没有任何地方有当时听到低语声。
虽然孝雄很在意那栋房子里过去发生了什么事,但毕竟是久远前的事了,无从得知。本来
他就连那个集落的正确位置也不记得。
在耳机里听到声音的主人,那个女孩跟她的妈妈,和其他家人间究竟发生什么事?
住在能实质隔离的二楼里的人怎么了?
为什么不惜加盖也要弄出那样的构造?
铁架床上的女人是谁?
还有把脸抓成那样的女孩又是谁?
脚踝的伤几天后就痊愈了。
关于那栋房子的事,孝雄直到现在还记得的只有“友惠”这个听似女孩子的名字。
不知道她现在几岁了,就算已经过世也没什么奇怪,不过,孝雄相信无论如何她过的肯定
不是一般正常的人生。
所以直到现在,只要电视上播出刀刃伤人事件,孝雄都会下意识地确认相关人员的名字,
包括嫌犯。但就算名字叫友惠的犯人上了新闻,跟那栋房子毫无关系的可能性极高。
“我知道啦,但是习惯就是如铭印的反射动作般的东西啊。”
孝雄这么说,用筷子夹起冷掉的花鱼切片。
我问好像有所领悟的孝雄:“欸,那栋房子以前发生的事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没有因
为很在意而去查查看吗?”
“这个嘛,毕竟就像做了一场梦嘛。”
口气似乎有所隐瞒。
他大概知道些什么吧。
说不定是没必说的事他就不打算说出来。
“例如那个脚上的伤,说不定是我自己抓的。我不知道啦,不知道,药的事特别不懂,都
那么久以前的事了。”
孝雄说完,又点了别的下酒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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